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刑事裁定书
(2013)粤高法刑三终字第314号
原公诉机关广东省惠州市人民检察院。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何中堂,曾用名何伟、陈玉东,男,1988年11月23日出生,四川省邻水县人,汉族,初中文化,务工,户籍地四川省广安市邻水县。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于2010年12月31日被刑事拘留,2011年1月25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惠阳区看守所。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李波,男,1981年2月4日出生,四川省邻水县人,汉族,初中文化,务工,户籍地四川省广安市邻水县。2003年9月22日因犯抢劫罪被惠阳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2008年1月23日因犯盗窃罪被惠阳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2011年2月22日因犯贩卖毒品罪被惠州市大亚湾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于2011年5月24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惠阳区看守所。
原审被告人胡坤,男,1982年7月8出生,四川省邻水县人,汉族,初中文化,务工,户籍地四川省广安市邻水县。2006年12月18日因犯故意伤害罪被惠州市惠阳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于2010年11月21日被刑事拘留,12月24日被逮捕。现羁押于惠阳区看守所。
辩护人陈勤,广东惠州市公职律师事务所律师,由广东省法律援助局指派。
广东省惠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广东省惠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原审被告人胡坤犯故意伤害罪、抢劫罪,原审被告人何中堂、李波犯故意伤害罪,原审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君、吴小平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于2013年7月19日作出(2011)惠中法刑一初字第96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原审被告人何中堂、李波对刑事判决不服,提出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通过讯问上诉人何中堂、李波、原审被告人胡坤,审阅辩护人提交的书面意见,认为事实清楚,决定不开庭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原判认定,(一)2010年8月31日凌晨2时许,因张某委与张某意等人在惠州市惠阳区淡水街道办永康中街谈话时挡住包树安驾驶的车辆去路,张某委与包树安产生争执,张某委拿出一把刀欲砍包树安,包驾车离开现场。随后包树安纠集被告人胡坤、龚利平、夏峰、“小林”及两名不知名男子欲报复张某委,胡坤又纠集了被告人何中堂、李波到现场,后驾驶两辆小汽车至惠阳区淡水街道办招商花园附近,发现张某委和被害人杨某欢、张某兼、黄某等人在吃宵夜,包树安、何中堂等人便持刀上前砍杨某欢、张某委、张某兼、黄某等人,将杨某欢和路人崔某砍伤后逃离现场。杨某欢经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另查明,被害人杨某欢生前是农业家庭户口。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君、吴小平的经济损失包括死亡赔偿金187434.6元,丧葬费25352.5元,合计212787.1元。
(二)2009年8月30日,鄢照明(已判刑)得知东莞市大朗镇和欣制衣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和欣公司)将于次日到银行提取现金发放工资,便与被告人胡坤、张明灿(已判刑)、肖兵(另案处理)商议抢劫。次日凌晨,4人携带仿真手枪、水果刀、仿制警服、墨镜等工具,乘坐鄢照明驾驶的粤013038小轿车从惠州市惠阳区到东莞市大朗镇踩点。当日上午8时许,胡坤等4人在东莞银行大朗支行附近发现和欣公司财务人员杨某团、刘某成到银行取钱时驾驶的奇瑞QQ车,便到大朗镇水口村水常路埋伏,当被害人行至该处时,鄢照明驾车上前拦截,胡坤、张明灿、肖兵身穿仿制警服,由胡坤手持仿真手枪,下车对杨某团、刘某成实施抢劫,抢走刘某成所拿的一个袋子(内装有20万元工资款、一个钱包及和欣公司财务章等物品)。
上述事实有经一审庭审质证扣押的砍刀等物证,东莞银行交易明细单,现场勘验、检查笔录,法医学尸体检验报告书、法医学物证检验鉴定书,证人李某健、孟某伏、黄某、张某意、张某委、张某兼、张某喜、杨某君的证言,被害人崔某、刘某成的陈述,被告人胡坤、何中堂、李波的供述,同案人鄢照明、张明灿的供述、辨认笔录及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的户籍资料等证据证实。
原判认为,被告人胡坤、何中堂、李波结伙故意非法损害被害人杨某欢身体健康,致杨某欢死亡,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伤害罪。胡坤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伙同他人冒充警察强行劫取东莞市大朗镇和欣公司工资款20万元,数额巨大,其行为又构成抢劫罪,应依法数罪并罚。胡坤和李波之前因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在5年内再犯应当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均系累犯,依法应从重处罚。在共同伤害案中,胡坤被纠集后又纠集他人,并持刀参与故意伤害行为;何中堂积极参与故意伤害行为,持刀砍了被害人一方,均起主要作用,系主犯。李波被纠集持刀参与,但没有证据证实其有砍到人,起次要作用,系从犯。鉴于被害人一方对引发本案有一定的责任,三被告人认罪态度较好,可对三被告人酌情从轻处罚;李波是从犯,依法予以减轻处罚。胡坤、何中堂、李波共同伤害杨某欢并致其死亡,对因此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君、吴小平造成的经济损失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二百六十三条第(四)、(六)项、第六十九条、第六十五条、第五十七条、第五十六条、第五十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七条、第二十七条、第二十九条之规定,认定被告人胡坤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被告人何中堂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被告人李波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被告人胡坤、何中堂、李波应连带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杨某君、吴小平物质损失人民币212787.1元。
上诉人何中堂上诉提出:只砍了被害人脚一刀,未造成严重后果,且是为了自我防卫才误伤的;他是在朋友教唆下才参与,与被害人不认识,打架双方均有过错;归案后认罪态度好,有悔罪表现,请求从轻处罚。
上诉人李波上诉提出:证人孟某伏、崔某的证言证实被害人一方先挑衅和攻击,才真正引发了本案,被害人方有过错;他是在胡坤说有事找才过去的,对事件的起因、经过毫不知情,与包树安等人连面都不曾碰过,虽然拿刀下车,但未实施任何行为即返回车上,没有和被害人方正面冲突,更没有伤害对方的行为;在大亚湾看守所服刑时即向管教人员如实供述参与故意伤害的事实,有自首情节。请求二审从轻处罚。
原审被告人胡坤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原审被告人胡坤在共同伤害中是否持刀事实不清,无法查清其地位、作用,与上诉人何中堂、李波不应区分主从犯,原判认定胡坤是主犯缺乏事实依据;只有同案人鄢照明、张明灿指认胡坤参与抢劫,认定胡坤参与抢劫证据不充分;胡坤归案后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应予从轻处罚,原判量刑过重。
经审理查明,(一)故意伤害事实。2010年8月31日凌晨2时许,因张某委、张某意等人在惠州市惠阳区淡水街道办永康中街谈话影响了同案人包树安(在逃)驾驶的汽车通过,张某委与包树安产生争执,张某委从其驾驶的摩托车上拿出一把刀欲砍包树安,包见状驾车离开现场。随后包树安纠集原审被告人胡坤、同案人龚利平、夏峰、“小林”及两名不知名男子(均在逃)欲报复张某委等人,胡坤又纠集了上诉人何中堂、李波,准备了作案工具砍刀,分别驾驶两辆小汽车寻找张某委等人伺机报复,行至惠阳区淡水街道办招商花园附近时,遇见张某委和杨某欢、张某兼、黄某等人,张某委等人围着并骂包树安等人,还踢了一脚包树安的车辆,包树安、何中堂等人持刀上前砍张某委、张某兼、黄某和被害人杨某欢、崔某等人,致杨某欢、崔某受伤后逃离现场。李波持刀下车参与追赶,胡坤负责驾驶汽车。杨某欢经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经法医鉴定,死者杨某欢系被他人使用锐器(类刀具)砍击右胸部致右侧锁骨下动静脉断裂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
侦查人员于2010年10月21日抓获原审被告人胡坤,于2010年10月31日抓获上诉人李中堂,于2011年5月24日抓获上诉人李波。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质证的下列证据证实:
1、惠州市公安局惠阳区分局在案发现场提取了一把砍刀,全长56厘米,刀刃长40厘米,刃宽4厘米,单刃,刃部有可疑斑迹,刀柄部用黑色胶布缠绕。
2、证人李某健的证言:2010年8月31日凌晨2时30分许,我在承修一路“1+2便利店”上班,看到大概有9名男子手上都拿着一把刀追砍着一名男子,他们追上这名男子就用刀砍他,这名男子倒在地上,直到这名男子不能动才停手离开。
3、证人孟某伏的证言:2010年8月31日凌晨2时10分许,我和崔某及另外一名男子(小李子油闷大虾饭店上班的)在永泰街招商花园斜对面的烧烤档吃烧烤,约过了一二十分钟,两名男子手里拿着一捆刀走到惠兴公寓的门前交给两名女子,后两名男子和另外4名男子共6个人(其中一个男的手里拿着用衣服裹着的一把刀,刀尖伸出来20厘米左右,里面还有一根管状的物体)在招商花园斜对面的拐弯处停留,这时来了两辆黑色的小车,听到6名男子中的开摩托车的一名男子说“你撞到我的摩托车了”,之后两辆小车停下来了,那6人指着小车骂,其中一名男子还踢了两脚后面的那辆车。从车上下来的6、7名男子拿着关公刀,追砍着那6名骂他们的男子,他们以为我们是和那6名男子一伙的,砍了崔某4刀,又想过来砍我,我们说“不是一起的”,他们从家乐迪往人民医院方向走了。
4、被害人崔某的陈述:2010年8月31日凌晨3时许,我和孟某伏在招商花园对面的宵夜档吃宵夜时,看到斜对面有两辆小车停在路边,还有不知道是3个还是4个人踢后面那辆小车的车门,然后两辆车上下来6、7个人手里拿着关公刀追砍着他们3、4个人,那3、4个人往百老汇方向跑。当他们跑到我身边时,其中一名男子拿着刀在我背上砍了几下,然后又有一名男子拿刀砍了我几下,跑到前面去追赶的人倒回来砍了几下被砍那帮人倒在地上的摩托车,然后上了那两辆车走了。我右手手臂及背上都被砍伤。
5、证人黄某(被害人杨某欢老乡)证言:8月31号凌晨2时许,我、张某委、张某意和河南“老二”在南二路协和药店附近说话,从我们后面开来一辆小车,可能小车司机埋怨张某委的摩托车挡住了路,摇下车窗说了几句什么。张某委从摩托车侧边抽出一把砍刀,问小车上的人说什么,之后双方又吵了几句,张某委拿刀对着小车的后窗砍了一刀。这时从小车下来一名男子,说了一句 “都是自己人” 。之后下车的男子站在路边,小车往前开走了,我和张某委追上去没追上,返回后我们开着摩托车回到了住处。
6、证人张某意的证言:2010年8月31日凌晨,我和海勇、河南老二在协和药店那里碰到张某委(小伟)和一个坐摩托车的男人,我们在那里聊了一会天,过来一辆小轿车,因为张某委的摩托车挡住了它的路,车上有人骂了张某委一句,张某委和他对骂,接着从小轿车出来一个人,他下车之后还在骂,我和张某委没有理会这个人而是直接去追那辆车,那辆车跑得快我们没有追上,后来我们走了。
7、证人张某委(别名张伟)的证言:2010年8月31日凌晨两点许,我骑着摩托车经过永康中街时,碰到张某意、“河南老二”,我跟他们两个打招呼,这时过来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并打开右后玻璃,车上的人对着我说这家伙在淡水呆了多年还是这个样子,停个车都不会停(意思是说我的摩托车挡住了他们),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的对着我说都是自己人,说完和张某意、河南老二站在一起。我反问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后来车里3个男的骂我,就这样吵起来。我从车上拿出一把砍刀朝着他的车砍去但是没有砍到,他们的车开走了。5分钟后我和老乡黄某、杨某欢、张纷纷、张某喜到承修一路大排档准备吃夜宵,我骑着摩托车,黄某、杨某欢他们4个人走路,突然有两辆小轿车把我们夹在中间,其中一辆是银灰色的小轿车,另一辆是黑色老皇冠牌小轿车,都没有看到车牌,然后从每辆小轿车上下来4、5名男子,手上都拿着一把自制的砍刀砍我们,我把摩托车丢在路边就跑,张纷纷等人也跑,对方约10人拿着自制的砍刀追我们,因杨某欢跑得慢被对方砍伤。
8、证人张某兼(被害人杨某欢朋友)的证言:2010年8月31日凌晨2时多,我、杨某欢、张某委、黄某在鸿达大厦对面的烧烤档吃东西,吃完离开时,驶来2辆车停在我们面前,前面那辆黑色的小车上走下了6、7名男子,手上都拿着刀具,后面那辆车也下来人了,也拿着刀具,我们马上往招商花园那边的方向跑,我和张某委、杨某欢跑在一起,杨某欢跑的比较慢,被那些人砍倒了。我和张某委跑回张某委的家,张某委拿了一把刀,我们返回时杨某欢已经面朝下趴在马路边,背部和头部全是血,黄某即打电话报警。
9、证人张某喜(被害人杨某欢的表哥)的证言:2010午8月31日3时11分,我在淡水镇承修二路路边即协和药店门前,发现我表弟杨欢趴在马路边,满身都是血,我用我的电话打120,又拿我表弟的朋友电话打110电话报警。
10、证人杨某君(被害人杨某欢的父亲)辨认了被害人尸体照片,确认死者是其儿子杨某欢。
11、惠州市公安局惠阳区分局(惠阳)公(刑)勘〔2010〕255号勘验检查笔录,证实现场位于惠州市惠阳区淡水街道办承修一路46号洁丰干洗店门前马路,承修一路46号洁丰干洗店门前对出马路上距路边120厘米处见有155厘米×170厘米范围的血迹;承修一路44号南方通信手机店门前对出马路上见有滴落状血迹;洁丰干洗店东侧距其20米处为深港饼店,在深港饼店门前对出马路上见一把砍刀。现场提取红色可疑斑迹擦拭棉签6支、砍刀一把。
12、惠州市公安局惠阳区分局(惠阳)公(刑)鉴(法尸检)字〔2010〕230号法医学尸体检验报告,证实检验见死者杨某欢左颞部、右锁骨外段、腰背部、右胭窝内上缘、右小腿内各有一处创口;解剖见右锁骨外段之创口创腔内见右锁骨呈完全性断裂,右锁骨下动脉呈完全性断裂,右锁骨下静脉呈不完全性断裂。死者杨某欢的死亡原因系被他人使用锐器(类刀具)砍击右胸部致右侧锁骨下动静脉断裂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
13、惠州市公安局惠市公(司)鉴(法物)字〔2010〕513号法医学物证检验鉴定书,证实在承修一路南方通讯店门前路面上、洁丰干洗店门前路面上提取的可疑斑迹擦拭棉签上均检见人血,其STR分型与死者杨某欢血的STR分型一致。
14、上诉人何中堂的供述:2010年8月3l凌晨,我和胡坤在土湖吃宵夜后,在车上胡坤说有事,要过去看一下。胡坤开车载我到了一处路边,当时有10个人左右,没多久有个人开了一辆摩托车拿了一袋刀过来,我下车拿了一把刀回到胡坤的车上。他开车载我、还有一个胖子在好运来酒店门口接上李波,开车跟着另外一辆车在巷子里拐来拐去,在一条小巷子里车停了下来,有几个人骂我们,还打我们的车,胡坤说下车砍他们,然后我们拿着刀下车,另外一辆车的人也下车,我砍了一个比较高的人的脚一刀,不知谁叫了一声跑,我们跑了。我们一共去了两部车,除了两个开车的司机(其中一个是胡坤)没有带刀,其他7、8个人都带了,是刀身约有60公分长的不锈钢西瓜刀。
经辨认照片,上诉人何中堂辨认出原审被告人胡坤是开车载他们到淡水招商花园附近与别人打架的人,上诉人李波参与了故意伤害,指认了拿刀和打架的地点。
15、上诉人李波的供述:2010年8月31日凌晨2时多,我接到胡坤电话说有事,之后我上了胡坤的车,何伟(何中堂)和龚利平坐在后排座位,胡坤说去打架。开了没多久遇到包树安的车停在小巷路边,包树安站在车旁对胡坤说那帮人不见了要找,于是包树安和胡坤驾车一前一后往小巷里开,行至招商花园斜对面即惠阳交通管理所旁边路口时,有5、6名男子持刀站在路边,其中一名男子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靠在路边,一名持刀的男子对着我们的车在叫骂,并上前踢胡坤开的小车,持刀的男子上前想砍车的时候,胡坤一加油,超越包树安的车停在路边,我在车上听见有人叫喊:“就是那帮人”,胡坤令我们快下车,何伟、龚利平各拿一把刀冲下去,胡坤拿了一把长约二三十公分、有刀套的刀交给我,我拿着刀往招商花园方向跑,没多远看见一帮人朝我跑来说赶快跑,我回到胡坤的车上,何伟和龚利平也回到车上,何中堂说对方有十多个人,对方一个人的头被他砍了一刀,另一刀砍下去被龚利平挡住了。胡坤骂何中堂,叫他打架不要砍人家的头部。
经辨认照片,上诉人李波辨认出原审被告人胡坤是开车载他到淡水招商花园附近与别人打架的人,何中堂参与了打架,并砍了对方一名男子的头部一刀,指认了打架的地点。
16、原审被告人胡坤的供述:2010年8月31日凌晨,我开车载何中堂在淡水转,2时40分左右我接到包树安的电话说有人打他的车叫我过去,我打电话叫我的朋友李波也过去。我和何中堂赶到星旗宾馆后面陈屋村,看见包树安、夏峰、龚利平、还有两三个不认识的。没多久胡广三送刀过来了,龚利平、何中堂各拿一把刀上了我的车,包树安开着他的车载着夏峰、“小林”、及两名不认识的男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接上李波,车上还有一把刀被李波拿了。我们两部车从招商花园对面小巷转出来的时候,对方有十多名男子围着我们两辆车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扔我们的车,我还听说对方有刀,何中堂、李波、龚利平各拿一把砍刀(刀柄处焊着水管铁),包树安下车后打开他的车后箱,夏峰、“小林”及两名不认识的人从后车箱各拿出一把刀,两部车下来的人每人拿砍刀追对方的人砍,砍了一分钟左右,具体砍到谁,砍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事后我听说砍到了一个,何中堂说是他砍的。砍完之后,何中堂等人都带着刀回到车上,刀都放在车上,大概两天之后,我到秋长打电话叫春红过来把刀拿走。
经辨认照片,原审被告人胡坤辨认出上诉人李波、何中堂有拿刀追砍对方,指认了拿刀、打架的地点。
(二)抢劫事实。同案人鄢照明(已判刑)于2009年8月30日得知东莞市和欣公司将于次日到银行提取现金发放工资,便与原审被告人胡坤、同案人张明灿(已判刑)、肖兵(在逃)预谋抢劫和欣公司的工资款。次日凌晨,4人携带仿真手枪、水果刀、仿制警服、墨镜等工具,乘坐鄢照明驾驶的粤013038小轿车从惠州市惠阳区到东莞市大朗镇踩点,当日上午8时许胡坤等4人在东莞银行大朗支行附近发现和欣公司员工杨仕团、刘某成到银行取钱时驾驶的奇瑞QQ车,便到大朗镇水口村水常路埋伏,当杨仕团、刘某成驾车行至该处时,鄢照明驾车上前拦截,胡坤、张明灿、肖兵穿仿制警服,胡坤手持仿真手枪,4人下车实施抢劫,抢走刘某成所拿的一个袋子(内装有20万元工资款、一个钱包及和欣公司的财务章等物品),后驾车逃离现场。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质证的下列证据证实:
1、被害人刘某成的陈述:我是大朗镇水口村和欣公司的出纳员,每个月都是由我去银行取钱回公司发工资的,每个月大约取10多万元至20万元,没有固定是那一天去取钱。2009年8月31日早上8时45分许,我与公司杨仕团经理一起去了大朗镇农业银行办理业务,当时是坐着杨仕团的私人QQ牌汽车去的。我们在农业银行里办完事后又去了大朗镇嘉荣商场对面的东莞银行取了20万元现金(当时约在9时15分许),我们取了钱后我把钱放在一个橙色的环保袋内,杨仕团开车送我回公司,当行至水口村水常路的中段处时,有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挡在我们前面,对方的车上下来了两名男子,他们两人都戴着一副眼镜,戴着一对白色手套,身穿类似警服的服装,两人行至我们车边,分别打开我们两边的车门,用类似枪的物体分别对着我们两人,对方的车上当时又下来了两名男子,也是身穿类似警服的服装,我想看清楚一些时,用枪对着我们的男子用手把我的头向下按,叫我不准看,也不准叫,我不敢反抗。用枪对着我的男子把我手里抱着的一个环保袋抢了过去,他们得手后坐上他们的小汽车往水口村内方向逃走了,我马上报案。
2、被害人杨某团(和欣公司经理)的陈述印证了被害人刘某成的陈述。
3、调取东莞银行交易明细单,证实和欣公司于2009年8月31日取了现金20万元的事实。
4、东莞市公安局大朗分局朗公(刑)勘字〔2009〕0892号现场勘验、检查笔录,证实现场位于东莞市大朗镇水口村水常路中段,中心现场位于水常路路段靠南侧,现场发现一辆车牌号为粤SDB532的红色奇瑞QQ小轿车。
5、同案人鄢照明的供述:大概是2009年7月中旬的时候,我跟老二(肖兵)在聊天的时候,老二跟我说由我负责打听和欣公司什么时候发工资,其他的事由他来安排,当时我同意。8月30日下午4时许,我得知第二天会发工人的工资,我将消息告诉了老二。8月31日9时30分许,我和肖兵(“老二”)、张哥、还有一名四川男子叫阿坤(胡坤)在大朗水口村水常路段实施抢劫,阿坤和肖兵、张哥三人下车抢劫,阿坤下车的时候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阿坤说是玩具枪,我只负责开车。抢到手之后,我们一起去消费了人民币5000元,然后4个人每个人分了45000元。
经辨认照片,同案人鄢照明辨认出原审被告人胡坤是参与抢劫的四川男子“阿坤”。
6、同案人张明灿的供述:2009年8月30日23时许,肖兵和焉总(焉照明)来到惠州淡水找到我和阿坤(胡坤),肖兵说要去抢钱,我和阿坤同意。肖兵说那过去看一下吧,于是我们连夜开着车去到大朗那边,在那条不知名的路上踩了点。之后,肖兵和焉总带我们在到了大朗一间旅馆住了一晚。次日上午8时许,我们在车上时,肖兵叫我们换上保安服,之后把车停在一处天桥下,大约十来分钟,一辆红色的小车经过,焉总开车截住,阿坤拿着枪对着那辆红色QQ小车上的司机,并说“把车门打开”,等那司机将车门打开后,又要车内的人将头低下来,而此时阿坤还是用枪指着司机的,当见到肖兵将钱拿走后喊了声走,然后坐回原来的车上。我分得4万元,阿坤分得43000元。我是在2009年在淡水经朋友介绍认识阿坤,他是四川邻水县人。
经辨认照片,同案人张明灿辨认出原审被告人胡坤是抢劫同伙阿坤。
本案另有下列证据证实:
1、惠州市惠阳区人民法院(2003)惠阳刑初字第282号刑事判决书,证实上诉人李波因犯抢劫罪,于2003年9月22日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惠州市惠阳区人民法院(2008)惠阳刑初字第43号刑事判决书,证实李波因犯盗窃罪,于2008年1月23日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惠州市大亚湾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2011)惠湾法刑一初字第10号刑事判决书,证实李波因犯贩卖毒品罪,于2011年2月22日被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500元。惠州市大亚湾看守所刑满释放证明书,证实李波因犯贩卖毒品罪,于2011年5月24日刑满释放。
2、惠州市惠阳区人民法院(2006)惠阳刑初字第510号刑事判决书,证实原审被告人胡坤因犯故意伤害罪,于2006年12月18日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三个月。刑期自2006年8月16日至2007年11月15日止。
3、四川省邻水县公安局出具的户籍证明证实上诉人何中堂、李波的身份情况。
综合当事人、辩护人的意见,二审归纳本案争议的焦点并评断如下:
1、关于被害人方对引发本案是否责任。证人张某委、黄某等人的证言证实张某委拿刀欲砍包树安等人,证人孟某伏的证言证实被害人方的6名男青年其中一名男青年带刀,并先指着上诉人方的小汽车骂,其中一名男青年还踢了后面那辆小汽车两脚,与上诉人何中堂、李波供述被害人有人持刀并先骂等情节相印证,由此被害人方对引发本案亦有一定的责任。上诉人何中堂、李波提出被害人方有责任的意见,可以成立,但原审判决已经认定,并在量刑时予以考虑。
2、关于上诉人何中堂提出是自我防卫才误伤、是被他人教唆等情节及请求从轻处罚问题。何中堂虽是被纠集,但在共同伤害中行为积极主动,持刀砍了被害人方,是主要实行犯,原判认定其为主犯正确。何中堂与同案人准备工具砍刀,寻找被害人方,具有伤害的故意,其上诉所提是自我防卫的意见,不能成立。原判已经考虑何中堂中被纠集参与,归案后能如实供述犯罪事实等情节,并予以从轻处罚,再要求从轻处罚,没有事实、法律依据。
3、关于上诉人李波提出未实施伤害对方的行为及有自首情节。本案现有证据无法认定李波直接砍了被害人方,但李波持刀下车并追了被害人方的证据充分。李波上诉提出因涉嫌犯贩卖毒品罪被关押在大亚湾看守所期间,向管教如实供述参与本案故意伤害的事实,侦查机关的抓获经过及大亚湾看守所原管教证实李波未如实供述参与故意伤害的事实,在侦查机关找了李波之后才供认。李波上诉所提有自首情节,没有事实依据。
4、关于原审被告人胡坤是否为主犯、认定参与抢劫的证据是否充分及是否量刑过重。胡坤在共同伤害中负责开车,在伤害时也无证据证实他下车,但他被包树安纠集之后,纠集了和他在一起的上诉人何中堂,又打电话纠集了上诉人李波,在共同伤害中纠集了部分同案人,起组织作用,是主犯。其辩护人提出不应认定胡坤为主犯的意见不能成立。
同案人鄢照明、张明灿供述了原审被告人胡坤参与抢劫,并辨认了胡坤,张明灿同时供述其认识胡坤,认定胡坤参与抢劫证据确实。
在共同伤害中,原审被告人胡坤起组织作用,是主犯,且其曾因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又犯罪,是累犯,依法应当从重处罚。其辩护人提出量刑过重的意见,没有事实、法律依据。
本院认为,上诉人何中堂、李波、原审被告人胡坤与同案人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致一死亡,一人受伤,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伤害罪。胡坤还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伙同他人采用暴力手段强行劫取东莞市大朗镇和欣公司工资款20万元,数额巨大,其行为又构成抢劫罪。应予数罪并罚。在共同伤害中,胡坤被纠集后又纠集他人,并直接参与故意伤害;何中堂被纠集后,持刀砍了被害人一方,行为积极主动,是主要实行犯;两人均起主要作用,系主犯。李波被纠集参与持刀追赶,但没有证据证实其砍了人,起次要作用,是从犯,依法可以减轻处罚。胡坤和李波之前分别犯故意伤害罪以及贩卖毒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在5年内再犯应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均系累犯,依法应当从重处罚。在故意伤害中,被害人一方在争执中欲持刀砍人,后又纠集人员在现场骂人,脚踢车辆,对引发本案有一定的责任。对胡坤、何中堂、李波可酌情从轻处罚。原判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适用法律正确,审判程序合法。何中堂、李波的上诉理由及胡坤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无事实和法律依据,均不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二百六十三条第(四)项、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九条、第六十五条、第五十七条、第五十六条、第五十五条之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本裁定为终审裁定。
审 判 长 陈光昶
代理审判员 熊灵芝
代理审判员 张 梁
二○一三年十一月八日
本件与原本核对无异
书 记 员 衣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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