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案子有什么必要请律师，我们该怎么侦查就怎么侦查，请律师完全没用……”
何某琛律师看着张某某絮絮叨叨的对着自己的委托人一边说一边对何某琛指指点点，委托人在旁点头哈腰，时不时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何某琛。
何某琛心里有万分不平也不能发泄。
“忍耐、忍耐、忍耐”“……噗”在长放了一个闷屁后，何某琛五脏六腑总算平复，身心俱佳，然后笑盈盈的迎接着脸色不那么好的委托人。
丙寅年，异星当空，乱文曲星之位，或有异象发生。
 
二、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电风扇转动声，“哦，好痛……啊”
何某琛感觉自己如同揉捏的面团，每一寸腱子肉都在不规律地抽搐，大脑也随着风扇转动的频率发疼。
“难道最近立案排号太久导致双腿发麻从而阻碍全身经脉，我要振作！！！”
何某琛睁开眼，半人高的卷宗就距离自己鼻尖三寸处，一个挂扇在墙上慢摇着。“这是哪里？”何某琛半躺在一张椅子上，拉过盖的衣物一看“法袍？土豪金！”。
这时对面一女的茫然看着何某琛“起来结案了？”
“海某瑞是谁？”何某琛默念，发现右前方书桌摆一陌生座位牌：海某瑞、代理审判员。
“海某瑞是我？”向左侧窗户一瞅，陌生却一样帅气的脸庞，和海某瑞一模一样。何某琛内心如同一万只马跑过，“这不是真的，这是梦”，何某琛猛掐了自己的大腿。“痛，按照盗梦空间的理论，这一定是第三层梦，所以真实感强，只要等天黑我就会醒过来……”
对面女子蔑视的看着何某琛“模糊的影子会让人产生帅的错觉，我这里有镜子，你要不要照照”
何某琛心想，“难道穿越了”，回想回家途中斗大的彗星和广播中各地出现的异像，何某琛瞬间不淡定了，马上又后怕的摸了一下胸“还好是男的”。
 
三、
“海某瑞，来报下卷，有新案子了。”
“要的，马上过来”
没有不想当法官的律师，何某琛想舌绽莲花，更想执掌生死，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不过身份的确是个问题，在对桌美女（书记员秦香莲）的帮助下何某琛回忆起了自己。
海某瑞：某政法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供着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为人正直，调研功底强，办案能力突出，29岁，目测173，单身原因不详……。
何某琛熟悉着新身份，座机响起，思绪立断。
“海某瑞，来一趟办公室”。
分管副院长。声随心动，立即过去，敲门推入，桌侧摆着审理报告。
“本院认为有点长，证据上存在的问题你怎么看？”
拿下眼镜，院长看着何某琛，手指在报告上点着。
“取证瑕疵上存在的问题可以补，只是有些矛盾的问题辩护人提出来了，这些确实不能忽视，所以最后的本院认为不好回应。”
院长沉吟片刻，“基本事实是否成立？”
“应该没有问题问题。”
“这是原则。”
何某琛略一思索“是否回应？”
“你自己斟酌。”
何某琛上前把卷宗和报告拿走。再看着院长桌上的一堆报告，觉得所谓领导都是闲着喝茶看报纸开会纯属是瞎扯淡，路边社文化害人不浅。
这次会面受益匪浅。
回去一笔而就：“被告人和辩护人的意见与审理查明事实不符，本院不予采纳。”
 
四、
开完庭，继续“5+2，白+黑”。何某琛已然轻车熟路。
白开水太淡不醒神，咖啡总算是舶来品，唯有浓茶才是加班写报告良方，茶叶三千，独爱绿茶，川渝一地，更喜秀芽。
猛嘬一口，中午粉蒸肉的油水一下都寡了。
“还好，以前一直做刑事案件总算轻车熟路，不过好火费碳、好女费汉，再精壮的男子也禁不住这么多案子梳理。”
轻捋头皮，随手掉几根青丝，“海某瑞啊海某瑞，你不知一入法门头发少么”
“基本犯罪事实确定的情况下，瑕疵证据太多对案件有什么影响？算了，等合议的时候请庭长一起研究。”
“这个案子是本市首例，一审也请示了，但是现在辩护人提交的最高法的关于该类案件的理解又与一审的意见不同，这个怎么办？算了，等合议的时候请示院长。”
“对于确有自首但犯罪情节特别的恶劣的是否适用死刑？算了，等请示院长后上审委会。”
加班看了一晚，结果大案要案拿不稳，其他的案子又要在月底赶快审结，调研也没有头绪。
骂了一声娘，摸身边的书，第五版教材，嘟囔道“现在还是看最高法的《刑事审判参考》最为稳妥”，是谁说法官清闲的，又上了邪当。
 
五、
春节刚过，零星的雪花伴随着地上的鞭炮屑让人感觉年味还浓。
何某琛已入佳境，忘记了自己是海某瑞。
甲：“听说这次司法改革要动真格的了？”
乙：“怎么改，要涨工资不，任何不涨工资的改革都是耍流氓。”
甲：“呵呵，要涨，据说涨50%”
乙“隔壁公司呢？”
甲：“和我们一样。”
司改已然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报纸上也都是锣鼓喧天，大家都积极打听，不过一直没有下文也就无人问津了。几个月后。
甲：“基本方案定下来了，上海那边只有30%多入员额，不入员额的还不清楚怎么办？”
乙：“涨工资不？”
甲：“不知道。”
乙：“办案不？”
甲：“不知道。”
乙：“那和现在有什么差距？”
甲：“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一切又归于沉寂。几个月后。
乙：“据说大家都要考试？”
甲：“肯定的，还有遴选委员会。”
乙：“名额有多少呢？”
甲：“和上海那边差不多。”
乙：“涨工资不？”
甲：“据说涨。”
乙：“多不多？”
甲：“听说多不到好多，不过只要比现在多就行了。”
乙：“现在什么都涨，如果工资再不涨，的确老火。”
甲：“也是，不能和其他那些企业、单位和机关比，只要能比以前高就行。”
乙：“如果入不了员额，要不去当律师？”
甲：“当法官如果收入不低，社会评价高也还是不错的职业选择，律师虽然看起来收入高，但二八定律决定了只有少数律师才算真正的中上层，大部分还是为生计奔波。”
乙：“也对。只是隔壁公司有的年轻人走了，我在想要不要劝他们。”
甲：“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不年轻哦。”
甲：“我琢磨这几十年无论怎么变，案子还是要有人来办，收入高高低低总是够生活的，所以这还算个稳定、体面的职业。并且不办案你干什么，当律师要过司法考试，你还要重拾书本，而且你能不能当好律师还是个问题，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乙：“也是。出去了没有保障，而且法官听起来也算是个官嘛。”
其实员内、员外无所谓，只是远在家乡的父母又不知道会怎么想？
算了，不作他想，且行且看。
 
六、
夏日又至，换成空调后墙上的风扇总算不嗡嗡作响，茶叶随着开水在杯中沉浮，吹开浮在表面的沫子，何某琛慢慢地陷入沉思，“海某瑞究竟去了哪里，原来的那一个我又究竟在何方？”
丁酉年，异星当空，乱文曲星之位，或有异象发生。